自淋浴間花灑當頭降下的局部人工豪雨讓玻璃圍成的空間中蒸騰著朦朧煙氣，壓下控制出水的把手停住雨勢，紬拿起一旁的置物架上自己事先放著的潤滑液。這只有「為了特定目的」而設的住宿場所才會提供的備品再次提醒紬此刻身處於如何不尋常的事態之中。浴室外的空間是除了雙人大床外幾乎什麼都沒有的密室，床上等著劇團裡平日紬特別關愛的後輩，讓紬得以逃進浴室暫時喘口氣的託詞也只剩替即將進行的行為作準備的捨身之計。按壓瓶身讓滑膩的透明液體佈滿指掌，另一手扶著牆壁確保站立的重心，紬將手伸向身後。指尖輕撫入口周圍適應潤滑液的感觸。自從上一段關係結束後就不曾再擔起與他人身體連繫功能的器官，在中指緩緩沒入時內壁想排出異物的反射動作讓黏膜纏上自身的手指，紬以深呼吸提醒緊繃的下腹記起放鬆的方法，指腹從內側沿狹窄的皺褶施力，試圖排除壓迫感重新開啟接納他人的通道。
驅使尚能與至今人生總在順風中航行的万里分庭抗禮的演技，方才咖啡廳裡上演的交涉戲碼應該成功的讓万里相信自身獲得了完全勝利，還留在紬腦海中，最後万里嘴角得意的弧度就是鐵證。「唔……啊，」雖已盡力讓手指維持事務性單調非常的動作，但指腹掠過體內暗藏的弱點時襲來的窒息感讓身體強行擠壓空氣衝過喉管，於是壓抑的呻吟仍不免洩漏了快感竄上脊髓的行跡。水氣充滿的狹小空間讓短促的哼聲拖出濕潤的迴響，紬咬住下唇作為自戒，同時往後腔增加了一根手指。「對不起……万里くん。」實際上利用對方一時興起的欲望順水推舟，最後理性無法抑制本能衝動正是紬自己。層疊的偽裝沒有被敏銳的万里看破，內中原理說穿了也沒有特殊的機巧，不過就是和演劇感動人心的原理相同，亦即『由真實的人演著摻雜真心的謊言』這唯一守則。
吶，万里くん，來對答案吧。
這場咖啡店內的即興劇，月岡紬這角色使盡渾身解數構築的謊言都巧妙的藏進了遲疑的話語、猶豫的沉默和困擾的小動作中，用意全在掩蓋一件絕不能見光的真實。
撐住牆面的手猛然移到胸前，緊握起的手指像在拔除不可視的盤根錯節。早已突破胸骨四處蔓長的正是紬對万里的戀心，而且生命力強韌到紬自己都啼笑皆非。遍尋不著能根除這頑強情感的劇藥，唯一的對策只剩消極祈禱冒頭的芽苗不會被任何人察覺。既有這層顧慮，紬理當不能答應万里踰越界線的要求。但自己向來非屬無欲無求的人種，能在不改變現狀關係的前提下被容許碰觸心愛之人的良機千載難逢，紬心底狡猾的那一部份不費吹灰之力就擊碎理性放棄抵抗這甘美的誘惑，用僅限一次的但書作為縱容自己的理由。
或許就像万里那時喝下的瑪奇朵咖啡，身為白色汙染物的自己若僅有一匙的分量，定不至於損傷對方天賦的鮮烈醇美。紬閉眼吐了口長氣，將水龍頭上的把手一口氣旋到最右方，讓來的既快且急的冷雨打散紊亂的思緒，等待下一場戲的揭幕。
＊＊＊
聽見浴室門推開的聲響，靠坐在床上的万里放下手機抬起頭，與紬對上視線的瞬間不禁笑出聲。「紬さん不需要把衣服全部都穿回去吧？」剛進房時大略確認了一下備品，浴室裡不只浴巾連浴袍都有才是，「雖然保留一件件脫掉的樂趣似乎也不錯，紬さん設想的很周到呢。」
「不是那樣……是因為，」往床邊走近的腳步短暫停下，但很快的又繼續前進，「只有一件衣物的話，万里くん就不能選擇不想看到的部分了吧。」無論是浴巾還是浴袍，解開的瞬間自己的身體就會全數強行進入對方的視線範圍，但或許万里在行為中並不願意想起身下的是同性也說不定。
「啊？都到這一步了當然是全部都想看啊。好了手抬起來，」紬的顧慮對万里而言顯然只是多此一舉，起身引導紬舉高雙手脫去上衣，接著鬆開對方的褲腰將下身所有衣物連著內褲一起拉下，在紬慢一拍才發出小聲驚呼的同時橫著抱起對方放倒在床面上，「紬さん真的太瘦了吧……有在吃飯嗎？」光自己落在純白床單上的陰影就足以將對方藏起，平時幾乎不穿貼合身體曲線服裝的紬在褪去遮掩後更顯纖細，月色般白皙的肌膚與細膩的紋理別說是性別相同，簡直像是與自己不同的生物。
「万里，くん……」緊蹙眉間，水氣氤氳的雙眸下泛起的微紅一路延燒到耳側，游移的手最終停在万里衣襬上抓住一角，「只有我的話，實在太難為情了……」
「吶，」直起上半身將雙手前伸，万里抬起下顎露出惡作劇的笑，「紬さん幫我脫吧？不然我也不確定你有沒有不想看到的部分啊。」
「我……」反射般張開雙唇又硬是吞下險些出口的話語，自己有多麼渴望接觸万里的一切是絕不能被對方知道的秘密，「別捉弄成年人啊。」T恤通過對方的頭與雙手，奶茶色髮絲有些凌亂的落在万里臉上，紬不禁瞇起眼伸手輕輕撥順。
「這樣就行了？紬さん除此之外都不想看到嗎……這還滿讓人受到打擊的。」万里捉住紬還停在頰上的手，直接帶往自己的下半身，「這裡呢？」
万里帶著攻擊性的調侃與試探像是幼獸正在學習狩獵的方法，而給予正確的反應是年長者的責任，紬微微顫抖著解開鈕扣與拉鍊的指尖就是最淺顯易懂的肯定，讓万里緊盯著紬笨拙動作的視線也開始升溫。一陣搏鬥後終於甘心解開的長褲被等待時機的万里自行脫下，此刻万里身上唯一蔽體的衣物終於只剩最後一件，但紬的手又再度停下。
「到此為止？紬さん也太害羞了吧，先前溫泉合宿的時候不就都已經看過了。」不同情境與氣氛會改變人大腦判斷事物的基準，万里不否認自己也開始受到影響，讓眼前紬無防備的裸身逐漸具備令人感到興奮的資質。「所以，現在我該做些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步驟……」特別在自己先完成了主要的準備之後，就算對方想要直接進入也不是無法實現。「万里くん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試試？」在不確定万里對自己是否有興趣的情況下這樣的發言或許只是傲慢的表現，但盡量保持被動地位也是不讓真心洩漏的策略之一。
「哼嗯……」手掌貼上紬的側臉，接著滑下頸項直到鎖骨，確認著對方身體觸感的万里揚起嘴角，「意思是現在的紬さん可以任我處置囉。」既然得到允許，比起撫摸、舔舐身體的任何部位，万里心中還有更好的選擇，「那可以接吻嗎？」
「咦?!……嗯，如果万里くん希望的話。」
屈身先讓彼此的雙唇輕觸，再來是伸舌淺嚐，感到紬主動鬆開緊閉的齒列，万里也就毫不客氣的將舌探入對方的口腔。舌尖勾住紬往後退縮的舌下催促對方回應，一步步引誘紬的舌跟隨自己，在靠近彼此雙唇接觸界線的瞬間將對方的舌間吸入自己的口內。滿意的聽見對方喉間發出柔軟的哼聲，略微合緊雙唇摩擦紬被迫困進万里身體領域的口內器官，維持些許吸力貼著對方的舌緩緩退開，在紬慢一拍才睜開眼之前万里就得到仔細端詳對方微微伸出舌的恍惚神情的權利。
察覺万里的視線紬連忙撇開頭，尚未恢復運轉的大腦即使躊躇數秒還是沒能擋住直白的感想陳述，「万里くん，很擅長接吻呢。」
「我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小孩啊，紬さん。」順勢貼近紬的耳廓，万里輕笑著讓低語和仍帶著兩人分溫度的吐息送進對方腦內，「那麼接下來……」手掌拂過紬的胸口，以兩指夾住一邊的突起同時也讓自己的身體往下移動，「這裡也有感覺嗎？」輕吻另一邊乳尖，身下的紬有些難耐的扭動了身體。
「唔唔……其實比較像是會癢……啊，痛……！」突然襲來的刺痛讓身體反射的彈震，脆弱的尖端當然不敵啃咬，紬伸手推拒万里的頭部，對方也停止了當下的行為。但下一秒粗糙濕潤的舌面覆上乳輪安撫般的舔舐反而激起身體另一波不同的反應，確實往下腹集中的熱流讓一縷未著的紬無從掩飾，只能祈禱對方別太快發現自己的窘迫。
「這麼做就能把這裡也變成敏感的地方了吧。」同樣帶著居於優位的笑容，万里指尖輕彈眼前充血立起的乳尖，「先前就聽說紬さん很怕癢……換句話說也就是身體很敏感囉。」繼續下行的手通過腰側時紬又縮了縮身體，抓到弱點的万里動手輕擰對方有些單薄的腰腹惹的紬反射般的屈身笑了起來。
「万里くん……那裡真的，不行，哈哈哈……很癢。」
「你這人真是……剛才的氣氛都去哪了。」當然想從嘻鬧的氣氛中回到正題也不是難事，万里直截了當的出手握住紬已經被喚醒的分身，對方也一如預料的安靜了下來。「唔哇……真沒想到居然有碰自己以外同性這部位的一天。」
「如果真的沒辦法的話就不要勉強……」
「紬さん，你知道這樣的話聽起來像是挑釁嗎？」紬的顧慮反而煽起万里的鬥爭意識，動作的企圖也就更加明顯。既然是同樣功能的人體器官，只要比照平時自慰的感覺施加刺激，對方應該也能接收到同樣的快感。拇指指腹沿著紬分身裡側微微浮起的血管上下摩擦，即便因為刺激而膨脹，沒有明顯高低差的形體還是給人清潔的印象，若沒有事先知道彼此的年齡差距，万里反而覺得自己才是該懷抱罪惡感的一方。但這樣的想法顯然不必要，因為偏淺膚色下更明顯透出的紅潮正露骨的傳達對方正興奮著的事實，垂下的眉角與隨時都像要溢出淚水的雙眼雖是強忍羞恥而致，但紬的視線卻從未離開万里碰觸自身的手，呻吟的聲量雖然可以抑制，卻壓抑不住其中漸次濃厚的甜膩氣息，這在在都意謂著彼此至少是共犯關係。「嗯？」看來自己的觀察得要更正一處錯誤。紬的雙眼並非單純注視自身的欲望在万里手中快速增長的始末，還不時左右移動試著找出能確認万里兩腿間狀態的角度。僅是一瞥就理解了紬的意圖，万里拉開腰間顯得無比多餘的內褲，沉下腰讓兩人同樣擁有的器官彼此湊近。「這樣紬さん可以安心了吧？我一點都沒有勉強喔。」
興奮顯然會經由接觸傳染，万里的分身也早已是臨戰態勢。帶著高熱的敏感部位光是互相接觸就已經可比細緻的愛撫，想追求更強烈刺激的本能驅力策動万里的手將兩人的分身同時握住，只需稍微施加壓力上下套弄，就能從先後響起的低哼與吐息中確認彼此正分享著同樣的快感。將空著的一手放上紬跟著呼吸節奏起伏的平滑腹部，預想著更進一步的行為，万里腦中不意閃現了一個念頭。
「吶，紬さん。同性間的行為既然是進入原本的消化器官，那簡而言之。」迎上對方疑問的視線，万里放開因為兩人的體液而變的滑膩的手，扣住紬兩邊腰側將對方身體微微上提，接著趁勢介入對方自然張開的腿間，擬似交合的體勢下万里完全勃起的分身正好緊貼紬的下腹。眼前赤裸的景象驗證了自身的推論，万里瞇起眼緩緩開口，「表示我可以……到達紬さん體內這麼深的地方吧？」刻意撥開紬的分身清出視野，万里指尖按住自身性器的前端，像是要強調位置般左右晃動摩擦對方肚臍下的肌膚。
「咦……唔，啊，啊啊！」紬原本快融化在情欲中的雙眼，在恍惚盯住万里的動作數秒後猛然睜大，與拔高的呻吟同時弓起的上半身在失衡的前一刻被万里環抱的手穩住，因此更加密著的身體間迸發的溫熱飛沫也就同時汙染了兩人。低頭靠在万里頸間的紬急促的喘息著，雖說從對方的反應與充滿四周的特殊氣味就能想像方才發生了什麼事，但万里仍然將手伸進彼此間的縫隙，張開手掌擦過自己的胸腹，讓沾滿白濁的手停在視線的交會點上。
「紬さん……其實很色吧。只是想像了被我插入的樣子就射了嗎。」
「還不是因為，万里くん講了奇怪的話……」
「是是，全都我的錯。」輕吻紬的額角，輕顫著又往內縮了縮的身體像是又小了一圈，從耳殼到肩頸以至於擴散全身的薄紅煽情的灼燒著万里的視界，終於讓彼此的欲望完全同調。「所以我會負起責任，實現紬さん的想像。」
（續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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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通告： [A3!][万紬]Caffè Macchiato② [CWT47新刊試閱] | Septetwing
引用通告： [A3!][万紬]Caffè Macchiato① [CWT47新刊試閱] | Septetwing
引用通告： [CWT47工商]万紬小說新刊Caffè Macchiato[兩日D24] | Septet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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