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万紬] Fair is foul, and foul is fair

  • A3!深夜60分創作 驚異的超時+遲刻(又) 選題是『悲喜劇』『恐懼症』…但其實都有點隱晦啦XDrz
  • 引用了一堆馬克白……
  • 万紬交往中前提,紬さん大体面倒くさい(コラァ

摂津万里從沒想過,在劇團宿舍並沒有任何特殊布景的練習室中,由身著私服而非戲服的演員在自主練習中演出的一幕會懾人到毛骨悚然的地步。

「去掉!這該死的血汙!給我去掉!」

在練習室正中央的紬是此幕的主角,屈身過度擦洗著自己的雙手,偏高的聲調透著異常的歇斯底里與神經質,但圓睜的雙眼卻完全沒有對焦。

「可誰能料到那老頭子身上竟有這麼多血!」

重複著搓揉手指與湊近鼻尖又厭惡的遠離的動作,最後自棄般的將雙掌相合蓋住半張臉,雖然遮蔽了嘴角但輕顫的指掌仍然是絕望與焦慮的雄辯。

「就算用盡所有阿拉伯的香料,也無法讓這雙小手變香……啊,啊啊……!」從肢體末梢傳染至語調的顫抖令聽者背脊都升起寒意,最後一聲泣血的悲鳴讓積累的不安一氣衝破高點繃斷了緊旋的琴線。眾人目光聚焦點上的紬刻意不修復這唐突到訪的沉默,幽魂般搖晃著起身,囈語著下一段揭露事實真相的台詞,而此幕也隨著紬蹣跚的腳步離開舞台而告終。

「感想……如何?」轉身回到眾人面前,對觀眾們的不發一語紬有些緊張的出聲詢問。

今天這場自主練習的成員是由莎翁朗讀會的咲也和發起,午後正好在談話室裡被遇見的紬、万里與丞恰巧被捲入。對經典悲劇劇目中的苦難與破滅有興趣的兩人挑了四大悲劇中最短的馬克白當作練習的主題,由每個參與者挑出劇中自己最有興趣的一場戲決定配役後即席演出。於是在咲也挑的宴會騷亂、大幅改編的三女巫預言、萬里和丞令人如坐針氈的暗殺陰謀後,壓軸上場的紬選的是夢遊狀態中馬克白夫人的獨白。

「你這傢伙,刻意選了自己擅長的場面吧……既然是練習不是更該挑平時比較少機會演出的內容嘗試嗎。」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丞,確實強調情緒心境的演技可說是紬的當家本領,就算未經正式排練完成度也不在話下。

「就算被丞評價為擅長的演技,能繼續精進的空間仍然沒有上限啊。」少了入團當初不必要的過度謙遜,欣然接受認同的紬依然不變的是對演技的執著與向上心。

「但你因為場地小視線集中認為所有觀眾都能看清你的動作,所以走位跟身體方向的處理就疏忽了吧,在這種地方粗心大意也是你一直以來的壞毛病。」

「啊哈哈……果然沒辦法在丞的面前蒙混過關。」

「但紬さん的表現力真的很厲害呢,下次也請幫我做默劇的特訓吧!」率直的讚詞自然是出自咲也之口,而緊接著也跟上話題--

「哈啊,連我都不禁將湧上的詩興撇在一旁看入神了,果然是對人心了解程度的差異嘛,令人玩味啊。」至此從紬謝幕後尚未發言的就只剩下一人,但比起言語万里先伸出了手。

「……万里くん?」睜大眼看著將自己的手裡裡外外翻了幾翻的万里,紬雖然沒有閃避但仍不掩驚訝。

「啊,不是,那個……」回神發覺在場每一隻眼睛都盯著自己的動作,雖然有些困窘但此時放開反而顯得唐突,万里只能再次將紬的手拉近眼前,「雖然知道戲中的角色看見的也是幻覺,但就想讓人確認是否連自己也看見了同樣的幻覺。」眼前白皙的指掌上當然沒有任何一滴的血漬,散發著一如往常微帶肥皂香氣的清潔感。

「這對我來說也是至高的稱讚呢,謝謝。」對著万里露出笑容,紬極其自然的收回了手,此時練習室的門也應聲打開,門縫中露出了的臉。

「啊,各位都在這裡……晚餐要開飯了,請大家都過去餐廳吧。

***

「咦?紬さん呢?」端著本日咖哩的監督將盤子放上主人暫時離席的桌面上,對面的咲也立刻出聲回應。

「剛剛大家一起去洗手的時候紬さん也在,之後好像沒有一起回來,該不會還在那邊?」

「那傢伙未免太久了……」丞才剛準備行動時,万里就先一步從座位上起身。

「我去看看吧。」

走出兼做餐廳的談話室,穿過走廊接近另一頭的洗面所時万里就聽見了嘩嘩的水聲,紬一人站在洗手台前放任水龍頭恣意鳴放,雖然不及練習時的急切但雙手仍不時相互搓揉著。

「紬さん!」拉高聲量的呼喚成功將紬拉回現實,万里快步走向對方。

「啊,万里くん……」連忙關上水龍頭,紬微微蹙眉看著已經有些膨脹的指尖,「抱歉,不知怎麼一時出神了。」

「血洗掉了嗎?」雖不及紬的兒時玩伴程度嚴重,但紬偶爾也有過度陷入角色的傾向。万里略帶調侃的語氣稍微化解了正在凝結的尷尬,但紬糾結的表情卻沒有完全舒展。

「其實我對馬克白夫人的心境還滿有共感的。」屈起十指放低雙手避開万里的視線,紬垂下雙眼。看不見的血汙是罪惡的幻象,對不潔的恐懼也就是良心的呵責,而自己同樣懷抱著需要自問自省的犯行嫌疑,像是為了滿足自身私欲而出手奪走摯愛的人原本未來無限可能性的大罪。「因為我也是做了壞事的人吧。說不定我也已經親手殺死了我清明的睡眠,不久後深夜或許也可能會在走廊上發現我像幽魂一樣遊蕩著,焦慮無比的洗著自己的手。」

「哈啊,你這人……」混入一半劇中台詞的發言或許正與紬話中含有的真實心聲比例相同,聽出其中意涵的万里張開手掌將正好停在自己肩口高度,有著完美輪廓的後頭部朝自己懷中按下。但在万里的安撫出口前,紬就已經推進了劇情發展。

「万里くん真的不要緊嗎,沒有被不懷好意的大人欺騙嗎?」雖在万里胸中埋藏住表情,紬話中還是滲出複雜的苦澀。万里當然不會任由對方獨自沉入泥沼,既然紬還留在那齣悲劇的世界裡,要建立對話只能讓自己也踏入同一個舞台。快速回想方才看過的劇本內容,万里手沿著紬的背脊下滑,最後包覆住對方握拳的手。

「我的兩手,也早已與你相同顏色了。」

「所以染滿鮮血,以再多清水也洗不淨的我們,也會迎向悲劇的破滅結局嗎?」雖然台詞還是含有戲中的成分,但語氣已經不再帶著朗讀台詞時特有的鮮明起伏,表示紬才出口的這句話包含了最多的真心。

「不是那樣的吧紬さん。戀人對抗命運終成眷屬可是喜劇的經典套路,所以現在已經很幸福的我們,未來也只會朝向更幸福的結局前進啊。」雙唇輕觸紬的耳廓,万里緊靠著對方耳側低語,「悲劇與喜劇的二分法就算在舞台上也不是全部,即便會遇到波瀾與挫折,我同樣有自信能在最後扭轉成最好的結局,『悲喜劇』的架構才是更理想更貼切的人生構圖,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ふふ,真是敵不過万里くん呢。」抬頭的同時,紬微微轉動頭摩擦對方的臉頰,「万里くん總是這麼可靠,讓身為大人的我都覺得難為情了。」

「這點程度都做不到的話我永遠追不上紬さん啊。」無論是舞台上或現實中的完成度,七年的差距都是顯而易見的,但万里知道自己手上握有所向無敵的利器。「我可是紬さん選中而且愛上的人,不管遇上什麼困難,有什麼樣的煩惱,都再依賴我一點吧。不管是只有像這樣一條走廊的距離,還是隔著世界兩端,就算在不同星球也無所謂。只要紬さん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那麼首先,」輕推對方胸口往後一步,紬向著万里伸出像是奏起舞曲前等待著放上誰的掌心,微微垂下的手。「万里くん會帶著我回到大家在的地方吧。」

「還用說嗎,」万里一把握緊了紬,順勢親吻對方的額間,「咖哩也還等著我們呢。」

在手心傳遞的熱度與對方自信神情的感染下,紬也開始覺得自己應無所畏懼。朝著滿溢溫暖光芒的所在,兩人一起踏出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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